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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飞剑侠化身教书先生之轮回虐恋
飞剑侠化身教书先生之轮回虐恋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爹爹,他是一个教书先生,自她懂事以来他们便住在这个东海渔村里。
这是一座美丽的村庄,村民们世世代代依靠打渔为生,他们时不时会送些新鲜的鱼儿过来,以回馈爹爹无偿传道授业解惑村里的孩童们。
每当她问起娘亲,爹爹总是低眸温柔抚摸着她的头,那个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喝酒看海,背影萧条孤零。
自此她再不敢多问那个引起爹爹不快的问题。
娘亲在哪?她想,她有个爹爹就够了。
爹爹会做可口的饭菜。
爹爹给她做让小伙伴们羡慕的布偶。
爹爹会用大贝壳吹悦耳的曲子给她听。
爹爹会讲动听的故事哄她入眠……
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一天,村里来了一个武者,她与小虎二丫屁颠颠跑去海边捡了很多贝壳,他们要编出漂亮的项链送给武者,希望他能教她们学武。
令人失望的是武者并不肯教人武功,他先前已拒绝了很多孩童,包括她们同样遭拒。
正当她们垂头丧气踏出他住的地方,他突然唤住她们——
“是你——”
武者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认识她。
那一瞬间一种冰冻三尺的恐惧感由她心底油然而生。
小虎二丫当即拉起她跑得远远的,他们胆怯地说不要学武了,那个男人的眼神让人害怕。
直至回到家中,她仍忘不那样一对眼睛,诡异得不似人的眼睛……
当晚她开始做噩梦,反反复复,她在尖叫中惊醒,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在爹爹的怀里直发抖,他焦急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使她放松,可惜无用。
梦境令她胆颤惊心,她梦见黑暗将她包围,突然一把血淋淋的剑捅进了她的胸膛……
在梦中的她瞪大眼睛,那不仅仅是身体承受的疼痛,更多的是她听到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
痛!
她觉得她的心好痛,她知道她是在做梦……
她窝着爹爹温暖的胸膛放声大哭,她不断颤抖着感到惊恐,她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在梦中她被一把看不清楚的剑杀死——这,明明是一个梦,为何她会如此心绞难忍?
莫名的是她胸口疼及了,仿真被一箭穿心般,那种绞痛,好像有什么像烈火一般要蹦出来般,烧得她浑身乏力快爆炸……
他紧缩眉头搂紧了嘴唇已泛白的她,终于伸出了修长的手指点向她的额头……
一股暖流由他的手指遍布她全身,她胸口燃烧的炙热逐渐冷却,她缓缓在他一遍又一遍她听不懂的语言中渐渐失去意识……
他失神地凝望怀中的女娃,低喃道,“宝儿,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她再次醒来已是黄昏,她身上的异状已消失,在她的房间布满了一种很好闻的不知名淡淡花香。
爹爹不在,在她的枕头边放着一个荷包,香味正是由此散发出来的。
她认得这个荷包,上面绣着对小鸟,有次爹爹酒醉她偷拿了荷包出去玩,二丫告诉她那叫做鸳鸯,她在她娘亲那儿看过。
不过她这个荷包绣得有些丑,但二丫还是认得出,告诉她那代表爱情。
爱情是什么?她一知半解。
玩完泥巴回去爹爹已醒,若是平日他定马上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不论她玩得多脏他总是很好的脾气帮她洗得干干干净。
而此时他则忙着找荷包无暇顾及她。
他如失了心般失魂落魄,他想不出醉后的他把荷包丢到哪了,懊恼间他发现她神色不对,她这才发现在外玩耍把荷包弄没了。
荷包在泥洼里找到,脏兮兮的,上面的小鸟变得更为模糊……
他拾起紧紧捏住,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模糊,他没有责备她一句,仍如往常般对她好,让她更为愧疚。
荷包洗净后被他收到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偶尔他会掏出荷包一遍遍抚摸,那个时候他总是很沉默,处于朦胧的月光下,人越发显得清冷。
而现在荷包出现在她的枕边,上面的香味闻得很舒服,她闭眼闻了会,然后拆开荷包,一缕青发呈现在眼帘。
女人的头发?
这是爹爹珍视的女人留下的吗?
难道,是娘亲?!
她的眼眶湿润,娘亲为何丢下她俩不管?
任何一种可以设想的故事她都不能想象,她想听到爹爹亲口告诉她——他与娘亲的故事。
爹爹是个很好看的人,比村子里任何一个人好看,即使有一头白发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有些婶婶对她出奇好,她们常问她喜不喜欢她们要不要挑一个做娘亲?
原来娘亲也可以挑选的吗?
她只知她的爹爹是独一无二不能挑选的,她只要爹爹一个!
爹爹回来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像四月的暖阳,“宝儿睡得可好?”
她投入他的怀抱撒娇道,“爹爹,我想你——”
随之她听见他一声闷哼,她摸在他后背的手黏糊糊,抬手一看,红色,是血!
他身上有血!
他轻描淡写不过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来,她难过地想看他的伤口,他阻止了她的动作,说小伤无碍。
他重新把荷包收回去,含笑刮刮她的鼻子,“宝儿饿了吧,我去炖鱼汤。”
她赶紧跳下床,“我帮爹爹生火!”
“地上凉,先把鞋穿好。”
他宠溺地把她抱到他的腿上细心地把擦去她小脚上的尘埃,为她穿好绣花鞋方才把她放到地上。
她的心暖烘烘,为爹爹每一个不经意为她所做的动作。
想想她身体的不适是因见过那个奇怪的武者引起的,她决定以后尽量避开那个人,不再让爹爹担心。
不过她也未再见过武者,或者说他没有再出现在这个村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自那次起,她时常胸口发闷,也时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醒后总是想不起梦过什么。
爹爹每夜守候在她的床边,青眼影沉沉,当她从梦中惊醒时,他大手轻轻拍打在她身上,“宝儿再多睡一会,天还没亮呢。”
“爹爹,给我吹首曲子吧。”她大大的眼睛向他眨巴眨巴恳求道。
他轻笑着点点头,他的曲子恍如天籁,时而悠扬,时而平静,时而缠绵,时而惆怅,像沿岸有时飘荡的海风轻轻刮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听着安心又舒服。
可惜她年纪尚小,听不懂那曲子包含的太多故事……
随着岁月的推移,她逐渐长成一个妙龄少女,村里开始很多青年向她示好甚至上门向爹爹提亲。
爹爹以她年纪尚小为由一一回拒,他痴痴地抚摸荷包的时间越发长了。
她想他是在想念娘亲吧!
娘亲的概念对她而言已经很模糊,可是她每个玩伴有爹爹也有娘亲。
爹爹应该很爱娘亲吧,所以孤单这么多年!
终一天她忍不住提及要找个娘亲,爹爹怔怔地看着她,她知道他生气了,甚至可能是对不懂事的她感到失望。
她落泪拉着他的衣角认错,他也是第一次没有把她拉入他怀里哄她,而是推开她走出房门。
她难过地掏出一个荷包,她向二丫学做荷包,笨拙的手指总是被针刺到,她不泄气,一个似模似样的荷包总算出来了,上面绣了一个蚌壳,大大的张开,里面是一颗珍珠。
爹爹似蚌壳,坚韧无比,她似那颗珍珠,无时无刻不受他保护,正因如此,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替代他心中的那个人,不知不觉中她泪流满面,如何才能让他真正的喜笑颜开?
他难得大醉,躺在岩石上无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想起她的请求,他紧紧攥着荷包缓缓闭上眼,怎么可以!!!
一滴泪黯然划过他的脸颊……
银铃般的笑声在明媚的山林响着,一个只梳着简单发髻的少女在花雨中旋转,终是累了,她倒在翩翩少年郎的怀里。
两人深情对望,眼中似除了二人似乎再也容不下天地其他事与物。
“我要去长安……”
少年恋恋不舍地抱着少女,有点犹豫,“若我不能归来,你就此忘了我吧!”
少女难忍忧伤,她缓缓离开他的怀抱,终是握起他的衣角,绽放一个明媚的笑容,“君去何处我必——生死相随!”
我必生死相随!我必生死相随!我必生死相随!我必生死相随!我必生死相随!!!!我必生死相随!!!!!!
这六字像诅咒一样缠绕着睡梦中的宝儿,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惊醒,那儿又开始燃起火焰似的不断燃烧,燃烧……
她的体温开始升温……
咸湿的海风冲开了她的房门袭击下卧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她……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红光冲破窗户击中怪风,几声怪叫,怪风被打出屋子。
“是你杀了我大哥!!!”
怪风发现奔跑而来的白发男子,怪叫起,“交出定魂珠,不然本座定将你等挫骨扬飞!”
“做梦,你还是和你大哥作伴去吧!”
白发男子冷冰冰回答,随即念起咒语,红光笼罩住怪风,在强盛的光芒中怪风几欲挣扎,嘶嚎几声消失无踪……
他冲进屋时床上的人儿频临昏迷,他立刻手指压制她的眉间输入灵气以缓解她的痛苦,他低眸,已经两次。
看着她安然入睡,他脸色惨白地为她盖好棉被,开始维修窗户,不时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翌日起床时爹爹已为她煮好她最爱喝的鱼汤。
她大口喝着鱼汤,他带着笑意不时擦拭她嘴角的汤汁。
然后他问她要不要去长安。
她愣了一下,不知爹爹怎突然作此决定,她从未离开过村子,这里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要去外面?
不过爹爹去哪她肯定跟到哪吧,外面的世界也许很精彩呢!
看到她欢欢喜喜收拾包裹,他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他们离开村子时很多村民前来送别,她眼泪汪汪依在他的怀里不忍回头,他无声地拍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慰,“傻丫头,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去长安需先泛舟穿过一片海洋,抵达长安东郊岸才能穿到城里,算起来也得花费七天七夜的日程。
他们的小舟并未直接去长安东郊岸,而是抵达一座远看虚无缥缈的岛屿。
她在好奇之下踏上桥,看到岸碑上的字不由念起,“情——人——岛——”
咦?情人岛?
岛屿鸟语花香,红的,白的,一朵两朵三朵小花盛开煞是好看,蝴蝶在丛中翩翩起舞,几只小鸟在草地上跳来跳去。
一颗巨大的树屹立在岛屿中央,树枝绕着红色丝绸挂着无数个小木牌,牌子随着风轻轻颤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忍不住在树下转圈,大叫道,“这里实在太美了!像神仙待的地方!我喜欢这儿!”
她听见对面的他低低的笑声,他静静站在那儿微笑看着她但不说话。
她张望着四周,这么美好的地方,爹爹真小气,现在才带她来。
玩得累了,她坐在树下休息,他掏出洁白的手绢仔细擦拭她额头的细汗,拿出水壶给她解渴。
她眯着眼睛靠在他身上,阳光从树枝缝渗透出来,她看着无数个晃动的小木牌上面好似刻着些字。
如发现新大陆般她赶紧起身踮脚依然够不着牌子,不由向他埋怨树长得太高了。
“为什么叔叔伯伯们外出从未说过海上有这么美的小岛呢?”她有些不解,外出打渔的村民们回来总会讲些新鲜的见闻。
他依然是笑而不语。
她渐渐在他怀中沉睡,他抬眼望向那些木牌,眼神逐渐迷离……
轻轻把她抱回舟上,岛屿在红色的光晕里渐渐模糊在他的视线中。
气势宏伟的城墙远远可见,他突然止步,凝望那遥远的方向半晌,似乎想到什么。
当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已近黄昏,她拉起他的手,“爹爹,我们该进去了。”
他泛起浅笑,点点头,“好!”
繁华的长安城令她不住惊叹,满市的热闹,街道穿梭的行人基本是衣罗绸缎,与渔村村民的简洁朴素完全不一。
许多摊位摆放着新鲜奇特的小玩意,有不少是精致无比的布偶,尽管做工比爹爹的好,她仍觉爹爹的布偶才是最好的。
“宝儿有喜欢的玩意告诉她,我给你买。”
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了他的话她更加乐此不彼地在摊位中奔跑,这个看看那个摸摸,始终觉得没有什么需要的,倒是爹爹总是问她需要什么,那么他需要什么呢?
想于此她回过头欲询问他,却发现他人不见踪影,她惶然到处张望,开始找寻,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没有爹爹,她一个人怕。
人呢?
究竟去哪了?
她不住咬着手指眼泪汪汪,爹爹不见了,她害怕,她找不到爹爹了,她甚至有一种会一辈子见不到他的感觉……
爹爹,你千万不要丢下宝儿……
爹爹,你千万千万不要丢下宝儿……
正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熟悉的手绢擦拭她的眼泪,泪眼朦胧间是爹爹的微笑。
他说傻丫头你哭什么?
原来刚才人太多,他追了小偷没追上赶紧回来找她了。
她想回村子了,那儿没有小偷,她想念村子了。
他表示来长安找个故人,事完便带她回去。
一想到会很快回去,她心情平复很多,趁机询问回村子前能不能顺路再去看看那个情人岛?
她很喜欢那儿。
他眼神一亮,心情大好。
当今的太宗皇帝深信星相卜卦,在城内兴建一座监天台以观星象。
黑夜笼罩着整个长安城,点点灯火如同天上的繁星。
一个位老者手握佛尘立于监天台上仰望星空,他是太宗皇帝最重视的国师袁天罡。
此时袁天罡脚下的八卦图忽然转动了一圈静止,他手指掐算,对身后的童子道,“故人即访,你快下去迎接。”
“是,师傅!”
童子领命,刚下天台便见一白发苍苍的男子牵着妙龄少女驻足在那,由心佩服师傅的神机妙算,同时也有点纳闷。
这对父女是何贵人?除了陛下,师傅已很多年不再接见外人了。
想着,他恭敬道,“师傅有请二位。”
不知爬了多少阶梯,宝儿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老爷爷,胡须雪白很长很长,比村子里胡子最长的村长爷爷还要长,若不是她已长大真想揪着他的胡子耍!
吸引她更多的是璀璨星空,天台很高仿佛伸手便能摘到星星,城里的人真奇怪,竟不喜欢来这看星星。
“哈哈,小丫头有意思!”袁天罡打量她一番,朗声笑起,“老夫喜清静,除此之外长安赏星之处很多,介时让莫言多带你走动走动。”
她又惊又奇,惊的是她未说话老爷爷竟能洞悉她的想法,奇的是他说的莫言是谁?
随着老爷爷的视线转移到身边的人,她恍悟,“爹爹你是莫言吗?”
他的心颤动了一下,反射性地瞟了袁天罡一眼,二人同时闪过异样的眼神。
他向她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她这才知爹爹原来名叫莫言,过去没有人喊过他的名字,都是先生先生的唤,爹爹的名字不得人知。
莫言莫言,无需多言的意思么?
她正琢磨着他名字的意思,突地重心突然不稳跪在了地上,爹爹竟也跪着……
他按制她欲起身的想法让她稍安勿躁,随之神情肃然地对着袁天罡,语气显得沉重,“君莫言只此一次,绝不会再踏入长安,望请您应了在下的不情之请……”
“唉……这么多年你依然如此执迷不悟实令老夫痛心……”
袁天罡一愣,曾是那么英姿飒爽的男儿,如今竟对着他下跪,实让他不忍看也。
他背过身去,长叹一气,“山中弟子最有慧根的是你,你本可修道成仙……是老夫……是老夫……”
话语颤抖,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莫言不语,半晌,动作缓慢地低下头,声音有些嘶哑,“宝儿,你下去等着我。”
“爹爹……”
她有点不甘愿,他们的对话让她听得似懂非懂,究竟在打什么哑语?爹爹不就是个教书先生吗?
“乖……”他似笑非笑,“你不听我的话了是吧?”
“那……我在下面等你,你要快点下来……”
害怕惹他生气,她一步一回头。
什么修道?什么成仙?
这些讯息似乎在告诉她一个爹爹不曾让给她知晓的他的过去,爹爹,似乎不单单是一个教书先生……
她驻足在长安桥上,两旁的柳絮在风中舞动优美的姿态,桥下盛开的荷花,叶子一摇一摆秀出别样的风情,她垂眸觉得很冷。
不远处的闹市一阵骚动,接着女人的尖叫与哭声,一队士兵从桥上奔过,带队的戎装少年从她身上擦肩而过……
少年不惊意回头地瞟了桥上的那个背影一眼,然后加快速度向前进。
闹市已不是闹市,只因一个妇人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气,围观的百姓们报予同情,士兵们打开通道让少年走到妇人面前。
妇人宛如见了救星,连连向他磕头泣不成声,“高统领,我儿不见了!快帮我找到我儿!!!我儿啊……究竟是什么缺德的人把你抱走了……娘不能没有你呀……”
“将大嫂带去衙府。”
少年并未与手下们一同去衙府,他独自一个人慢慢向前走着。
第十七次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城里丢失小孩已经十七宗了。
而到现在他依然未摸清是何方神圣如此神通广大能逃过他们的追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他是维护城内治安的统领,竟然在他的眼皮之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小孩失踪案,他心事重重地望向前方。
爹爹怎还不来呢?
究竟他们在聊什么?
她局促不安,胸膛一阵猛抽。
她吃痛地捂住胸口,这种痛觉她并不陌生。
糟糕!
又要犯病了……
一股恶心感涌上,她呼吸加重,精神开始恍惚,仿佛有人紧掐她的脖子要她吐出什么东西,令她恶心,可是她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爹爹……
她再也站不稳向前一栽,水浪袭卷她……
迷蒙中她好似落入一个暖暖的胸膛,是爹爹吗?
她努力地睁开眼,视线朦胧,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不是爹爹!!!
少年全身湿透,他轻拍着她的脸想要她清醒,而她茫然看着他,他给她好熟悉的感觉,可是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又做梦了,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又梦见那个在花雨中起舞的少女。
这次少女没有上次的梦中那么快乐,甚至有点愁眉不展。
她在一个院子门口不断徘徊。
后来院门终于打开,是那个翩翩少年君和几个将士般装扮的男人边讨论着什么边踏出来。
少年讨论得很专注,竟未发现她的存在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倒是那几个将士提醒了他。
“天寒地冻你站这会感冒的!”
少年解下自己的披风体贴地系在她身上。
她低落的心情因他温柔的动作而一扫不快,她浅笑着,“我做了你喜欢的菜,怕冷了,所以等着你。”
他有点为难,“我还有事要办……”
见她略有失望,他又补了句,“我会尽快回来!”
“好!”
少女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桌的菜肴。
她拉开柜子找出药膏轻轻抹在因下厨烧伤的手臂。
重新坐回桌边,黄昏已过,她点起了蜡烛继续等待。
当蜡泪已成灰,天已明,她终于趴着桌旁安静的睡了……
他们之前不是很恩爱吗?怎会这样?
宝儿有点不解,那个少年郎对少女未免太狠心了吧?
“好……我应了你……”
爹爹的声音竟然在她的梦中也出现了,他在和谁说话?
到处是黑暗,她寻不着光明,爹爹,你在我身边吗?
她觉得好难受,是心……
是窗外的鸟叫声把宝儿惊醒,她发现置身于不知名陌生卧室内,这是何处?
又一次病发,又一次安然无恙……
她撑开的窗户向外望去,咦?
院子坐着一个陌生的少年,他正坐在石桌旁举棋不定。
真好玩,一个人也下棋?
他连她走到他身后了都不知道,她恶作剧地拍了下他的肩,“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少年棋子垂落掉在了桌上,他缓缓转过头来,她像被定住身一般,他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不断放大——
她听见了风在吟唱
她闻到了花儿散发的芳香
她看见了少年明亮的眼睛里盛着她的面容
她听见她的左胸膛砰砰的心跳声
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似乎很早很早见过一般……
“宝儿妹妹睡醒了是不是该吃东西了?”少年处于暖阳中攸地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她脸一红,她肚子在咕咕叫,可是……
“你怎知我的名字?”
她与他直视,欲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他究竟是谁?
他笑了,起身后高大阴影笼罩住她,他深邃明亮的眼睛有种令人陷落的魔力,一字一顿,“因为宝儿妹妹你是我的未婚妻呀!”
未婚妻?
她被震撼了!
他击掌之后立马有仆人端来一叠叠精致的点心,他边看着她吃边耐心给她解释爹爹此次带她来长安是为履行当初的承诺。
她和他,高云飞的婚礼。
她还是不解她怎么好端端成人家的未婚妻了?
为何来长安时爹爹都不给她提及呢?
“宝儿,昨天意外救下落水的你,我……感到很开心!”他表现得很高兴。
她怎会一夜之间多出了一个未婚夫?
他发现了她的别扭,眼神一黯,很小心地询问她,“宝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摇头,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却让她很熟悉,直觉告诉她他值得信赖,可是,这个时候她特别想爹爹。
再次追问爹爹的行踪,他告诉她爹爹要办事几天,另外爹爹留了字条与物件给她。
寥寥数语是让她暂住高哥哥府上,她惊讶的是物件竟然是那个鸳鸯荷包,奇怪的是荷包没有了一丝香味,荷包里的青发不见了。
爹爹竟然把他最珍视的荷包留给她了,他究竟有何紧要事办,连向她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她郁郁寡欢,高哥哥不知从哪弄来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逗她,很快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玩得开怀。
一个月过去,爹爹始终未出现,高哥哥每天陪伴她,闲暇时会带着她体验长安不同地方的风趣。
高哥哥有心烦的事,她听到城里有小孩的百姓人心惶惶,经常有小孩丢失。他作为维护城里安定的统领,自然压力很大。
可他回来的时候总是若无其事陪着她笑闹着,转身过去却眉头深锁,她知道他在操心孩童丢失案,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深夜,她抱着一个婴儿悄悄放在街道一个角落躲在柱后观察,果不其然一阵大风迷乱了她的眼,待怪风没了她方能睁开眼睛,婴儿已不见。
她惊魂未定,此法肯定是妖魔在作祟!
她兴匆匆跑去找他,他第一次怒斥她胡闹,问婴儿怎么来的,怎能拿无辜的生命开玩笑。
她委屈的告诉他那不是婴儿,只是一只小猫,只因小猫的声音像出生不久的婴儿,她就包裹起来伪装成婴儿。
他微怔,拉着她羞愧地说,“宝儿啊宝儿,是我错怪你了,希望你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皱着眉头看着他,看到他自责不已,她笑眯眯接着说,“我都没有生你气,何须原谅呢???”
他忍不住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子,“你真淘气,若你真生我的气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了。宝儿,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脸颊不由泛起红晕,跺跺脚,“我可还没过门呢,什么妻不妻呀!”
“迟早的!”
他很酌定地回答,第一次拥抱她,他胸口有力规律的心跳声透过肌肤直至的传达到她的身体里,她身体有些僵硬,周身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她说,“高哥哥,我们要想办法抓到妖怪不要再让无辜的小孩再受牵连了。”
他神色严肃,“妖怪我会想办法应付,你不可插手!宝儿,我要你安安全全的在府上等我,这样她我能专心在外办案,明白吗?”
她下意思咬了咬唇,点点头。
他彻夜不归去了办案,她既是念着爹爹的下落,又担心高哥哥的安危,不住向上天祈祷他俩能够及早平安地出现在她面前。
少年骑在马上想得有点入神,士兵笑曰,“统领在想家中的如花美眷了吧!不知我们兄弟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
宝儿——
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原来挂念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他总觉得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似一场不真实的梦,他想到那个冷峻的白发男子……
那夜他恍惚经过长安桥意外救下一个落水女子,在水中触摸她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有快休克的感觉……
他艰难地把她救上岸,昏迷的她立即被一个白发苍苍的男子夺去,他从未见到过这样一个行动力以雷电不能及的高手,不知是何方来的世外高人呢?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出现向他打招呼,竟是国师袁天罡!
也在这一刻抱着少女企图离开的男子一脸冷峻地回望他,眼神带有震惊,更多的情绪他无法看清。
袁天罡让他接待这对父女回府,他不知国师是何意还是遵从。
一路偷望那个没有意识的少女,他的心随之不断颤抖,他是怎么了?
也是那一夜,他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宝儿
原来宝儿的爹爹与他的父亲曾是战友也为双方的儿女订下了娃娃亲。
他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
曾经父亲做过一份差事,后来没了,最后父亲也为此事而没了……
所以,定亲之事父亲未来得及向他提及吧!
他常年厮混在军队中,苦练武艺,他的职责是保卫国家,平素未注意过什么姑娘,如今一个未婚妻从天而降,她虽是昏迷,却令他一见如故心跳加速,或许,从救下她那一刻便结下了他
们的缘!
男子一直不发一言坐在旁边径自下棋,只留着国师跟他说了许多许多过去与父亲有关的事。
他一边听着一边注意男子每下一子的动作,心情起伏不定,宝儿的爹爹似乎有点不待见他?
宝儿的爹爹并未留下,是跟着国师一起走的,临走时交给他一封信和一个荷包,警告他在未成亲前与宝儿保持点距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由莞尔,他自是受过礼节懂分寸的人,原来宝儿的爹爹是在闹别扭呀,任何一个疼爱女儿的爹爹都是如此吧,怕女儿跟着别人跑眼里没了爹爹,他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让她幸福。
“待此妖除之,我便请兄弟们来府上一聚!”
他向士兵们爽朗一笑,策马向前进。
假若这是一场美梦,不若从此不再醒来吧!
高哥哥养伤这段时间,她会拿着她的大贝壳吹曲子给他听。
他依靠着枕头,笑曰她如此贤惠他要快点好起来然后让爹爹作证把她娶进门。
她面上一红,想起爹爹拒绝那些提亲人所说的——她的宝儿只有世上最好的郎儿可以拥有。
高哥哥的确是个好男儿,对她温柔又体贴,和他在一块让她很自在。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另一个影子,她抿了抿唇,赶走些奇怪的想法,对了,她一定会做好一个会持家的好妻子,让高哥哥能在外安心做事。
袁天罡来信说爹爹已无碍需静养一阵,他们父女虽见面甚少,每日爹爹会遣人送一粒药丸要她服下,那是一粒很小的暗红色散发清香的药。
她觉得她没病,爹爹却次次纸条叮嘱一定要服下,她只好听命了。
爹爹的字很漂亮,像他人一样强韧有力。
高哥哥取笑她不得爹爹的遗传,字像蝌蚪般,他从后身握着她的手回纸条:爹爹,高哥哥伤好,你快回来。
写完他从后面搂着她笑曰,“希望你爹快进府,我好赶紧把你娶进门,再给我生双龙凤如何?”
“你……”她恍惚了下,然后瞪他一眼,“你坏死了!”
顺势拿起毛笔朝他脸上一划,他顿时变成了大脸猫,他也不放过她,二人在书房嬉闹着,欢笑着很久很久……
自从回复纸条,除了每日药丸送上门,没有爹爹的纸条。
她想见爹爹,那个老头儿不让,说爹爹需要静修。
她决定去寺庙烧香,高哥哥公务繁忙不能陪她,遣了轿夫送她去化生寺。
她虔诚地跪拜在佛祖面前:佛祖,能否保佑信女之父平安无事?让我们父女早日相聚?!
……
上完祭神香,她恍惚地上了轿。
自从来了长安,她和爹爹疏远很多,她想念他日夜对她的陪伴与呵护。
等和高哥哥成亲了,她和高哥哥会好好侍奉爹爹,不让他再到处奔波劳累,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不知想了多久,周围的异常安静使她深感不对,她拨开帘子发现轿子在陌生的山路行走,何时出的城?
她喝斥轿夫时一阵怪笑响起——
“终于让我们抓到你了!!!”
轿夫在她目瞪口呆下化为一大堆蝙蝠,青色的MI烟喷向了她……
好疼!
从未有过的剧烈疼痛!
她的胸口在发热,似要爆发,她想把热量爆发出来,她浑身难受,这个令她疼痛的躯壳,她似乎快要与她躯壳脱离了……
是要死了吗?
“宝儿,不要挣扎,不会有事的……好好睡一觉……”
爹爹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着,她闻到清香扑鼻的液体正一滴滴落在她唇上,一个暖和的指头伸进了她的嘴里,她贪婪的允吸着。
她身体的热度一点一点恢复正常……
当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高哥哥,她已经回到了高府。
他憔悴地抱住她说她昏迷了七天七夜。
他不断自责不该让她独自去烧香。
她想起了,她去烧香,为爹爹做祈祷,然后呢?
发生了什么?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她脑子一片空白……
见她平安无事,他欢喜地告诉她,爹爹已允了他们婚,待她醒来他们即可成婚。
原来是爹爹把她抱回的,她想去看爹爹,可是爹爹将她放下就离开了,留了片语言她做新娘的那天会来。
她不由失望,形影不离的爹爹,自从来到长安离她越来越远了。
在爆竹声中各方宾客已在高府等候。
在恍惚中她穿上了红衣,即将拜堂她隐隐不安,好似置身于梦。
爹爹是她心中温暖的源泉,等下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她一定要拉着他不准他再离开了。
拜堂时她忍不住掀起盖头,她不在乎什么规矩,她只想看到爹爹在不在。
他果然坐在高堂之上,他剑眉如星向她轻柔地笑,“宝儿任性了,盖头是要你夫婿掀开的。”
看到爹爹精神奕奕没有再消瘦她松了一口气。
高哥哥任由她胡来拉着她恭敬地跪在他面前奉茶。
茶举起,他依然含笑看着她,眼神带着迷蒙,他的手搭在腿上,捏着那个荷包没有接他们的茶。
半晌过后,大厅安静,宾客们都觉不对劲。
她和高哥哥不接地对视了下,她把茶水恭敬地再向他递近些,“爹爹,请喝我们的茶。”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新人,艰难地吐出,“宝……”
众人惊诧地叫起,被眼前的异象……
那一刻她发现他眼内的星光在一点一点消失,如同他的血色也在迅速褐去……
终是一口黑血喷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身上,他缓缓地向前倒下……
“爹爹——”
她想抓住他,惊恐的发现她的手却透过了他的身体……
他一如往昔对她含着温柔的笑,包含着莫名的情愫,他的身体渐渐透明……
不——
她瞳孔放大……
爹爹……
一切发生太快,不容她理清思绪。
她痴痴地握着他遗留的荷包坐在荷塘边,月光是这么清冷,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喜欢坐在岩石上发呆,她总是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世上最爱她的人离开了,她无法不伤悲……
原以为此生的唯一依靠是他……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心痛难受……
身后的人无声地拥着她,高哥哥低叹了一声,难过道,“宝儿妹妹,最亲的人离开的确是件很伤悲的事,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我该拿你怎么办?逝者已逝,你难道也要丢下我吗?”
“高哥哥,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听到她波澜不起伏的声音,他抱紧她,紧了又紧,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不知何故他觉此时的她虚无缥缈,若是放手可能梦醒,他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新婚才三日的妻子心根本不在他
的身上。
他不知该如怎么安慰她,这种状况,他不知如何处置,包括奇怪的心。
他惊慌失措地松开她径自离开……
看着荷包上面早已看不清的鸳鸯她整个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爹爹,你是不是去找娘亲了?你不要宝儿了是吗?
自从来了长安来到高府,时常见不到爹爹,她已习惯每夜的失眠,没人哄她睡觉了。
她习惯了把大贝壳放在耳旁聆听,她想起睡前他总会讲些逗人发笑小故事,他会温柔抚摸她的额头……
最起码,从前爹爹不在身边是办事了,而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不存在了,她宁愿他去遥远的地方永不想见也好,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就好……
她情不自禁哼唱小曲,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已干涸,一点,一滴,诡异的红色……
当红色滴落在荷包上,散发着熟悉的清香味道,在朦胧的月光下,荷包散发出红色的光芒,由微弱越来越亮……
一把她熟悉到害怕的剑闪耀着红光破水而出,在半空中悬浮着,荷包攸地一下在她手中弹动起来,于此同时剑发出低低的悲鸣声……
他犹记她若有所盼红唇微抿眼波顾盼的样子,当他领着大军出发,她只是为他系紧披风含笑目送他出城。
他是方寸山菩提祖师的弟子,师傅曾赞赏他是众徒弟里最有慧根的弟子,却也是教诲最短的弟子,只因修炼没多久爆发三界之争,他选择了下山。
他与她在山涧的巧遇体会到什么是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他们深爱了,亲密无间。
她陪同他抵达了长安,他开始忙于商讨人族如何抵御魔族计策而疏忽了她,她从未埋怨,每夜依然留着一盏灯等待他的回来。
“等我回来。”
离别的四字重过千闪万水,他紧紧握着她为他绣的荷包,她不懂女红,却一针一线在他出征前缝好荷包,包裹着她的一缕青丝,她的深情,如影随形。
魔族很奸诈,形形色色的卑鄙招式让他和大军应接不暇,幸得仙界一些神仙的相助才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此时陛下受着恶魂的干扰,魏征飞鸽传书让他速寻定魂珠给陛下压惊,他才获得珠子魔界又攻来。
他深刻地记得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出征,却叫他痛入骨髓……
她出现在他面前。
小妖们总是锲而不舍幻化她的模样,他中计过,险些全军覆没,所以她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召唤出情殇刺向她……
当剑插入她身体的时刻他痛苦的哀嚎起来,他认出她了,是真的她,小妖可以幻化千个万个她,但是唯一真的她眼神不会变……
他亲手杀了她——
情殇是上古仙器,可以斩妖除魔,但是凡人承受的不但是灰灰湮灭,而不再轮回是最大的惩罚……
他与魔王订了条件,他撤大军从此不过问三界纷争。
她的身体已残破不堪,三魂七魄飞走了一魄,他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只要她能复活,少了一魄又如何?
时间紧迫,他无法及时找到合适的躯体,巧遇路上一个频临死亡的女婴,他按照魔王教的方法用定魂珠把她的魂魄定在婴儿的身上,听见婴儿恢复正常的呼吸声,他紧紧抱住她,没有关
系,他会等着她长大!
他可以等着她长大,是他的心甘情愿。
当她学会牙牙语时向他撒娇,“爹……爹……”
他震惊地对照铜镜,在用剑刺入她体内的那一夜,他霎间的白发长出。
他在苍老,而她,不过是个新生婴儿,他突觉无比凄凉,想放声大笑,他背叛了整个人族,他依然觉得无悔!
他看着她长大,心情复杂听着她一遍遍爹爹地唤他,他抚摸着荷包,想念她对他的深情。
爱,有多爱?
她只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管以什么身份都好……
当她第一次出现魂魄不稳时,他找到那个新来村庄的陌生人,果然是妖魔潜伏,竟然打起定魂珠的主意。
妖魔死时嘲讽他竟然连情殇都拔不住,他不在乎,宁愿受伤,也不愿在动用那把给他带来噩梦的武器。
她受妖气入侵魂魄越来越不稳了,即使输入了他精元的荷包也快震不住了,他惨然地想难道必须带她去长安了?
他带她来到他封印很久的小岛,原本,那是从前他准备出征完送给她的定亲大礼,随之岛屿就此封印了十六年……
看到她的欢颜,她总是这么快乐,往昔她在林中翩翩起舞的幻影呈现在他眼前。
如果……
去了长安,能够一切无事,他会尝试告诉她他不是她的爹爹,到那时她是否会接受他?
刚到长安他便发现有妖魔跟踪,故意把妖魔引开后回来找寻她,她哭得像泪人般紧紧拉着他的衣角要回村子。
他心一紧,他也是如此渴望在安逸的小村庄与她在一起,可是,他不能让她有事!
当年他弃大军不顾尽管后来人族胜利,在那个过程中参与过战争的人吃的苦头难以想象,全是他不计后果带来的。
尽管无颜再面对他的师兄——袁天罡,可是,也只有袁天罡有办法让宝儿平安避开妖魔的骚扰。
袁天罡一见到宝儿立即卜出她是当年的她,也测出她少了一魄。
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丢失的那一魄竟然是——爱魄。
师兄说他早已违反三界条例,陛下仁慈念在他曾经的功劳上不再追究,却也残忍地告诉他,宝儿注定孤老一生,除非遇到拥有她爱魄的那个人。
他不相信她因少一魄便不再爱他……
也许……
她只是不记得了他……
师兄一遍又一遍劝告他迷途知返不可再陷入红尘,切勿再企图打破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命运,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不,他不在乎修道成仙,没有她在成仙又如何?漫长的等待,看着她长大,他怎能轻易放开她?
师兄说有办法让定魂珠真正融入她的体力使宵小不再有企图,不仅是倚靠他那拥有灵力的气血,另外得找到她残缺的爱魄。
她的爱魄,在一个姓高的统领身上。
在她发生意外那一刻,他见到了那个年轻人,竟是故人之子。
如若要改变她的残破命运,要么让她与那个年轻人结合,要么……
他一边恼恨师兄的如此安排,一边又费力以自己的气血做着一粒又一粒药丸,当宝儿吃了这些药和那个统领在一块,定魂珠迟早融入她的血肉了吧……
掐着时间,定魂珠快融入她的血肉了吧?
到时他宁肯将那个男人杀了强制把她丢失的魂魄弄出来也不愿看见她嫁予他人。
她是他的!
他等了她足足十六年,他不能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于人。
他绝对不相信她会爱那个男人,如果爱也只能是爱魄在作祟……
她只是忘了他……
她不会不爱他的!
当她哭着要他救那个男人,原本他希望在男人死前最后一口气将爱魄拿回,可是她哭得伤心欲绝,哭得他也跟着绝望了……
他分不清楚了,她是不是真的爱上那个男人?
她不爱他了吗?
这么多年,他等待她长大呀,她却认不出他了……
曾经因她逃避他的责任,牵连故人为此事郁郁而终,如今面对故人之子……
他始终是召唤出了情殇,武器上面残留有她死去的鲜血,加上他的灵力,对那个男人有疗效吧。
而这次治疗让他的精力透支,恍惚间他看见了从前的她在小溪旁对他欢快地招手,他相信,她对他的爱从来不变。
她眼里似乎只有那一个人,他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当剑指向她的胸口时他的心狂乱了,身体冰冷,犹若十六年前那一幕,他最心爱的她死在他的剑下……
差点重蹈覆辙了……
他差点了又杀了她……
破坏她幸福快乐的生活是他,造成她残破命运的也是他,他有什么资格继续爱她?
他坐在屋顶上,下面的书房是他们在嬉闹,他维持了这个坐姿已经很久了,他静静地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一丝表情。
当他捏着她给他写的纸条,他惨笑着,好一个爹爹需要被他们伺候,他真想一醉方休!
师兄再次劝告他返回方寸山修行,被他拒绝了。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当发现宵小趁虚而入把烧香的她劫走,幕后主谋竟是贼心不改的魔王,妄图用定魂珠打破阻碍魔界的通道。
他不该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是他的错。
赶到时,定魂珠即将从她身体破出,他快绝望了,以他最后的灵力召唤情殇合二为一……
选择轮回……
或者在灰灰湮灭的最后一刻见证她的幸福……
当他坐在高堂上凝望新人,掀开盖头的她是如此美丽动人。
是呵,十六年,十六岁,若是当年,他未错手杀了她,等待成亲的那日她也正好这个美好年龄——
他深清地抚摸着荷包,师兄给予他支撑到此刻的灵力终于殆尽……
宝儿,如此渴望亲手揭开你的盖头的是我……
我多么渴望你能够唤我一声夫君……
我多么渴望生生世世守护你……
可是,我已经没有来世了……
只望没有我的守护,你能够获得快快乐乐……
宝儿,我的宝儿……
再见……
我的宝儿……
三个月后
蔚蓝的天空海鸟翱翔而过,她背着剑踏上小岛,朝小舟上的老头和少年福了福身,“天色不早,在此谢过二位的相送。”
“这是……我给宝儿妹妹的……”少年静默许久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
她看到信函上的“休书”二字眼眶湿润,少年侧过身去不再言语。
“宝儿……姑娘再见……”在袁天罡举起佛尘,万丈光芒包容了岛屿。
少女在光芒中含笑,随着岛屿渐渐消失……
海还是那么的蓝
天空还是那么的美
侧身的少年终回头,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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