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阅读nbsp

　　 　　 　　一被推翻的红木柜中，竟有我年少时的衣服，曾经流行过的款式，而今看来十分别扭，是时间的洪流里让不同时期的我产生了莫名的隔阂，也不知道当年的我是怎样穿着它穿梭在无数的清冷的小巷里。交错相间的衣物伴随着我起起伏伏的回忆，在脑海里一幕幕呈现。如同空旷原野上疾速驶来的列车，狂啸呜鸣着直入那些年单薄的岁月里。突然，我发现那件我十七八岁时最爱的大衣，翻开衣内，那毛色不知何时被染上了层浅浅的寡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的十分悲伤，年华流逝，但对它的喜爱不曾减。或许有些东西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能减少你对它的喜爱，虽然压在心底不说，但悄然滋长出那份爱恋却在不断的衍生。披上那件很久没穿的大衣，推开略带有赤色锈迹的铁门。我从一条条小巷里穿过，扭头时看见自己残缺的身影在华灯下更加悲伤。点起一支烟，边吸边走来到平时工作的写字楼。凛冽的寒风吹着我麻木的身体，吹乱我原本已凌乱的头发，我一脸的颓废远眺着这个城市错杂而又璀璨的霓虹。何为高处不胜寒，只不过是心中的凄楚作怪罢了。我坐在楼顶，大口喝下啤酒往楼下看，黑暗中只有隐约的光亮和底下微弱的霓虹。我吐着烟雾看着倒在一旁的啤酒罐，眼角顿时模糊起来。人们都在看着腾空而起的烟花中欢庆新一年的到来，在另一半的耳边呢喃着甜蜜的语言，我却在琢磨着这纵身一跃的快感，摆脱世俗，不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浪潮里苦苦的挣扎着。脱离学生时代后，那些曾经怀着的战战克克的梦想在一事无成中变成了泡影，那些在大学时光中所谓的纯洁的恋情在钱欲中显得苍白无力，即使是所谓的感动也只是一霎那的徒劳。我经不起人生的颠簸，也不需要她人的怜悯。我似笑非笑，挪动步子望穿墨色星空，晕眩的摇摇欲坠。 　　二思想连同麻木的身体在一片空白之中，酒精的威力就是渗透表面而直穿内心，虽然头昏目眩的分不清东西，但心里比谁都明白，那块地方，还留着那个位置。我悬起手来轻敲起自己的脑勺，才有了轻微的清醒感，睁开眼，灼眼的光使我眼前一片空白，渐渐散去的惨白色让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仿佛失恋般，刚开始赌气分手无所谓不痛不痒，可是当一个人在孤寂的夜色里想起与她的时光，那些说不出的悲伤便深遂到骨子里。从地上起来，拍拍尘土，恍然发现我已经不在楼顶上了，虽然我打算自杀，可我恍惚的记忆里并没有跳下去啊，莫非我死了，这是异世？沿着青石板的小路漫无目的走，冥冥中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好像是很多年前的味道，残缺记忆的浪潮一波一波的驶来，我突然怀念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破旧的院子里漫延着无尽斑驳的老墙和龟裂的土路，踩在地面上一脚高一脚低的颠簸感让我更加浮躁，不远处的田埂上早已蔫萎的枝条上不知开着什么花，没有多久的生命却有看似几世的沧桑，也许年少的我们总会经历过人生的起伏才能羽化成长。正值会突降暴雨的季节，刚才灼眼的光一下变的惨淡，风与云瞬间的浑浊中变带来了大小不一的雨点。我加快步伐，往附近的楼道口走，周围的墙边上靠着七八辆很多年前风靡一时的飞鸽牌自行车，我笑了笑，心想这都早已步入废品站的东西，这地方怎么还这么多呢。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的第一辆自行车就是这个样子，笨重的车身却载满了数不清欢乐与悲伤，载着朋友呼喊着穿越了一季又一季。我靠在横梁上呼吸着夹杂着泥土清香的空气并远眺着，看见远处有两个撑伞的人的身影渐渐走来，眯着眼睛仔细看，却被看到的吓了一跳。 　　三少年身穿着和我一样的大衣跟身边的少女说笑着，从他们的笑容中充满了对那个年代的不羁。那个少年竟是十七八岁的我和好友潇潇。这是记忆里曾出现过的场景，却没曾想到这时的我成了局外人。那个年代的我们还是群未入世的学生，在单薄的岁月里放荡着不羁的青春，戏弄着时间在我脸角上的微微烙痕。而故事就是从发梢间开始分叉，像所有的泡沫剧一样在阳光灿烂的夏天里相遇。记得那是在闷热的画室里浮躁的听着窗外凄楚的蝉鸣画着黑白色的素描画，额角突兀而起的汗滴顺着脸颊打湿了我浅橙色的鬓角，映入眼前的灰白石膏像突然伸出只手。我记得当时我笑的很尴尬的从她手里接过她递的纸巾。“我叫唐潇潇，叫我潇潇就好”，她说完一蹦一跳的走开了。之后，我知道她是大我两个年级的师姐，也是学画画的。后来在画室与潇潇接触的多了，就越玩越好。很多故事都是从朋友开始的，不，是好朋友。相处间我就感觉自己喜欢上了她，在乎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她皱眉时的表情，在乎她的悲伤，以及她靠在我肩膀上哭泣时泪水的温度。后来也是在她的鼓动下报了她上的那所大学。也许是害怕被拒绝担心失去，也许是看多了朋友类似这样的事彼此间有了隔阂，尽管有多次她被感动过的瞬间，尽管有多次她依靠着我的肩膀，我始终不敢去表白，直到在她身边当了好多年的好朋友后，看着一个陌生人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天的我穿着白色的伴郎服在礼堂的后院等潇潇，她画着一脸的新娘妆冲我走来，拉着我的手问，“你愿意娶唐潇潇为妻么？”我傻笑起来，不回答。她狠狠的瞪了我一样说“严肃点，不要笑，回答”“呦，好啦，我娶你，赶紧，你逃婚，咋俩跑。”我笑着拉着她手做出跑着的样子，潇潇没反抗反而跟我跑起来，我拍着她脑袋笑着说，“我开玩笑了，赶紧化妆去，新郎还等着呢”她缓缓的离开了，她不知道她转身后我早已泪流满面。潇潇与新郎交换戒指到相吻时，站在后面的我感觉到什么东西被揉碎了，背过身，强忍住泪水。那一天我在婚宴上喝了好多酒，醉的我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接到潇潇的一个闺蜜的电话，她说那天潇潇跟我说完话回去便大哭了一场，婚宴后的第二天才去办的结婚证。她说，潇潇是想给自己个机会，也是想给你个机会，没想到，你们真的是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那天夜里我想了很多和潇潇的以前，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最后剩下陪着我的只有一地明明灭灭着闪烁着的烟头。原来，不敢于表达注定会使你失去很多曾臆想过而实际上触手可得的爱情。 　　四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了口气，人生就是如此的真实，或许这就是我们口中常念叨的宿命，年少的我们把那份爱恋沉淀在心底换来的却是泪水怡尽心中的伤口。未来的事情永远不会让我们猜测到，泪水汹涌时往往用最平淡的感慨一抹而过。现在与潇潇的联系也只是在最闲暇的时候打电话寒颤几句，谁也没有提那些过往的悲伤，我们彼此都会将那些伤口掩饰的很好。不断被勾勒出的回忆变得阴冷，不知何时双眸上的泪水刹那间划落溶进杂色的雨水中，我情愿有个面具来扮演自己，去做这些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生活是由无数条线段构成的，这些线段在无限的空间里平行，相交，甚至相离着，而我们仅用短浅的目光认为它只是相离，却不知道延伸到很多米外有一个它自己的交集。我从惨白的记忆里回过神来，才反应到这是我几年前搬离的旧院子。现在的院子早已被推倒，高层建筑拔地而起，也就是我所工作的写字楼。突然，一个少年从我身边掠过，他修长的背影和他扭头时眉宇间冷峻的面容，冲撞出我心中一直掩藏着的不愿回忆的伤痛，我伸出手来想紧紧抓住他，他却已跑远。他是我的发小，尚谦。 　　五雨过后，空气变的略微稀薄，脑中荡起波澜的回忆让我更加喘不过气来。那时候的我经常很颓废的坐在青石板上向尚谦诉说着为什么我活着这么累，别人唾手可得的而我却要奋斗好多年，年少的悲愁便滋长在生活艰辛的每一个角落里。是诉说，而更多的是抱怨，纵然一身，溢满凄楚。尚谦是我的好兄弟，更是个好听客，从他清澈的眼神里看出他无奈。潇潇结婚的几天后，我约尚谦在酒吧里喝酒，那天尚谦来时，我一个人已经喝多了，我记得当时他抢走我手中的酒瓶又被我夺了回来。我清楚的记得我冲着他喊，“我TM的心里难受，你还不让我喝”。他又夺过酒瓶，很冷静的仰头喝起，说“好，兄弟我陪你醉。”那天我俩不知喝了多少，直到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们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慢慢离去。尚谦驾着车载着我回家，迷迷糊糊的听见咚的一声，再睁开眼时周围已经被浑浊的液体包围，没有光线，只有一股不断下沉的力量。全身麻醉的我已经没了求生的意识，我闭上眼，等待死亡。再次醒来时，我看见了我的父母和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医生。我低声问母亲，尚谦怎么样了。母亲抽泣起来说，刚抢救，没救活。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进尚谦的病房，只看见尚谦的尸体被雪白色的床单掩盖着。他的父母在一旁哭泣，我刚想爬过去，却被尚谦的母亲拦下，她哭嚎着说“你他娘的滚，你没有资格去看谦儿，都是你的错，他要不是为了救你，他能死？”我恍然间明白，是尚谦为了救我才死的，我无奈的嘲笑着自己。我刷的跪了下来，对着尚谦的母亲说“阿姨，都是我的错，我求你了，再让我看他最后一眼，求你了，阿姨。”然后便痛哭起来。尚谦的父母哭喊着把我挡在门外和医生一起推走了尚谦的尸体。直到尚谦被火化，我也没看到他最后一眼。有时候我觉得我活着就是莫大的悲哀，经历过的痛楚无所遁形。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愿，我宁愿一辈子活在记忆里，活在那个没有痛苦，没有离别的岁月。之后，我在公司里请了一个长假，跟大多数背包客一样一个人背着旅行包踏上了去青海旅程，我曾答应过尚谦，等闲下来的时候要和他一起去青海拍照旅行，而今我一个人身上，载满了尚谦的气息。我拿着单反相机，沿路行走，一路拍摄。我被那一望无际的草原所吸引，被那有着浓厚的藏族气息的氛围所感染，被那朴实的带着苍凉神情的牧民所感动。而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城市所没有的。后来我坐着破旧的公交，穿越过一些矮小的村落来到了青海湖。我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一棵光秃秃的树木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无际的青与白交融的景色。我翻看着沿路拍的照片，想起尚谦顿时泪流满面，风吹痛了泪水侵蚀过的脸颊，在我身后便是沉沉下落的夕阳。 　　六 　　蝉鸣声扰乱了我单薄的回忆，我停下起伏着的思绪，踩着刚被雨水洗涮过的石板路往家的方向走。我小心的踩着残缺的水泥阶梯，突然，在楼梯拐口缓慢的爬出一只白色的猫，肥胖的身躯蹭掉了灰白色的墙皮。我还记得那只猫是在某一年的夏天里流浪到这的，楼道里善良的老太太们总会给它喂食，可是在次年的春天，它便消失了。有人说它继续流浪了也有人说它死了，总之，那以后，我再也见过它。我拐向家门口，没想到屋里的门竟然是开着的。无论我在外遇到多大的挫折，家的大门一直都在敞开，等我归来。我轻轻的走进去，左拐到我的卧室里。还是那熟悉的布置，斑驳的老墙上挂着泛黄的旧报纸，大大小小的木桶里杂乱的放着米和面，靠近窗台的地方放着那张枣红色的木桌，上面散落着几本参考书和密密麻麻的书稿页，桌上米黄色的台布有着大大小小的咖啡渍，我能想象出年少的我是多么的勤奋。可命运还是在最后关头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在中考前几天出了车祸，耽误了考试。为此，我选择了补习。我看见笔袋里放着那张班主任亲手给我写的字条，“选择了复读就选择了艰辛，用你坚定的勇气恒久的努力顽强拼搏的精神，挑战人生。”我躺在睡皱的淡蓝色的碎花床单上，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香并伴随着从客厅里传来阵阵令人压抑的叹息声。从床上爬起来便踩着轻轻的步子往客厅走，我爬在墙壁上往外望，果然是我父亲。他整个脸陷在他吐出的烟雾中，模糊的面容却遮不住他脸上的憔悴。在我依稀的记忆里，那几年父亲做生意失败了，欠下很多的外债。原来平淡的生活被打破，父亲为还债到处奔波着。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眼前的画面却无法抹尽真实，当初我虽懂事却无法正真读懂父亲心里的惆怅，如今在这个看似坦荡却阴暗的社会苟且残生，反而懂得更透彻。父亲的脾气并没因失败而变的暴躁，在那段时间里看笑话、说闲话的人很多，有形无形的压力把年少的我的梦想蹂躏的一塌糊涂。他熄灭了半截烟头上的残光，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扶着红色的沙发角缓缓的站起来，他背着手，走出门。我看着他佝偻的身躯和黑丝间蔓延的白发，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窗外突然传来了知了凄楚而孤寂的叫鸣，我坐在茶几上，不知何向。我突然想起了那句在歌里听到过的句子“当你不能够再拥有时，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我要活着，为了父母，为了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起身时，在沙发角看见了那双丢了很久的妈妈织给我的手套，蹲下来捡起，突然，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七一阵寒流袭卷全身，我在惶恐中睁开双眼，墨蓝色的星空依旧在眼前，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境而已。被风吹冻的身躯不停的发抖着，我抹掉了眼角那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从裤兜里摸出烟，抽出一根来，在身边的啤酒罐中找见了那个被我乱扔的火机。点燃烟，吐着大片的烟雾，看着我手上的那个天蓝色的zippo，不禁想起那个人来。我记得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认识雅文的。那天她画着淡淡的妆就坐在我身边，空气中沾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我端起酒杯来跟她碰，几句玩笑话便熟了。雅文说她不喜欢待在这里，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出去走走，我们便一起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地方。外面的风很凉，我们聊着天在有着昏黄色路灯的小巷里，直到，我把她送到家。几天后雅文约我出来喝咖啡，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便打车去湖边散步，走着走着雅文从后面拉起我的手。从那以后，我们便在一起了。除了工作外，大多时间都是跟雅文一起渡过的。在盛夏里，我们背着旅行包在海边吹着带有腥味的风，彼此拥抱，感受到霎那间的永恒。在飘着雨的秋季，撑着伞徘徊在有着高大树木的街道，有时停下脚步，相拥相吻。在节假日里，在城南的郊外放着写着有关于我们幸福的孔明灯，看着细碎的光缓缓升起在夜色中，渐渐埋入在我们心底。在漫漫长夜里，捂着电话听那端的她均匀的呼吸声。也有过一些小吵闹，可当她撅着嘴拥入到我怀里时，一切的争吵都变成浮云。或许幸福对于我来说真的是遥遥而不可及。那天，我去接雅文，看见她与一男子在车里拥吻，那个男人我认识，是雅文的BOSS。在那一瞬间的画面里，我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没想到悲伤竟如此的清晰，爱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过眼云烟。之后，我装的如无其事，拼命压着心里的愤怒问雅文这些事，她遮遮掩掩的语句被我一眼拆穿，我歇斯里地对着她喊，原来，我TM的就是一傻B，傻B，哈哈，哈哈哈。她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从包里掏出烟，吐着烟雾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好吧，呵呵，其实生活不需要多么浪漫的爱情，我们也该现实点了，否则，活着很累，我只是不想这么累而已，希望你能原谅我。尽管她话说的很平静，但我还是清楚的看见她躲开的眼影以及她拼命掩饰着自己不停抖动的手。她转身熄灭地上闪烁着的烟头，拉开门，消失在茫茫黑色中，待我转身时，我听见楼道里传来歇斯里地的哭声。我犹豫了片刻，拉开门追她，她已经上了计程车，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追，车却渐行渐远。爱情里容不下欺骗和背叛，尽管以前有太多太多抹不去的甜蜜和浪漫。为了钱欲，雅文跟一个她并不爱的人在一起了，尽管她后来给我发了很多条暧昧的短信，我只是丢弃在一旁，置之不理。也许，她会梦寐着那些浪漫的爱情，却始终抵不过那些钱欲的诱惑。我仍然顶着悲痛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回到家大多数一个人在孤寂的房间里醉酒，很多时候站在窗台上看着不远处立交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一条条明明暗暗的流动着的线影，在午夜里灯火辉煌着。雅文走以后，我便不愿看万家灯火，因为看多了，就会泪流满面。直到一天，在醉生梦死中画的一张设计稿被完全否定，我醉酒后跟老板争吵，赌气抱着自己的办公用品辞职离开了。我转身的那一刻，脑中一片空白，街道上不断有车驶过，一明一暗的光线来回在我脸上闪过。那一霎，我知道我失去了所有。八

越想越悲痛，便在歪七倒八的啤酒罐中摸见了还剩的半罐酒，想都没想便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突然胃抽搐起来，爬在地上猛吐。我大口大口的吸气，回想到以前的种种以及那个漫长的梦境，原来已逝去的东西就要学会释怀，否则，自己会更痛苦。我裹紧大衣，双手插在口袋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塞在里面，掏出来看，竟是那双手套。一个人在空旷的大街上走，偶尔有几辆打着照明灯的车从我身边缓缓驶去。我想此时此刻，也会有一些像我一样的人，浅斟低唱着那些流逝的年华，抱怨着那些一直在消遣着自己的生活，其实，这些磕磕绊绊也正是我们成长中必经历的一部分。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摸出烟来吐着烟圈，不想进门打扰屋里熟睡着的母亲，就这样，一直坐到破晓。我想，或许爱情要平淡一些了，等到适当的时候会跟所谓适当的人去结婚，没有轰轰烈烈的过程，却有常人眼中看似的平淡。注定自己要在年少时认为的庸俗中渡过一辈子，那些曾经和谁谁谁的海誓山盟，刻骨铭心，都会刻在骨子里，像别人那样过着平淡无趣的日子。当劳累的为生活而奔波着，当时光悄然的带走你所拥有的岁月，当我们慢慢的都变老，才会无奈的感叹，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九天色由墨灰一直变成浅浅的碎蓝，而地上零散着太多明明灭灭地闪烁着的烟头。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家的大门。乍然沐入身上的暖气，释化了一夜的疲惫，厨房里传来嘈杂的铲瓢声并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饭香渡入我神经。靠在墙头，跟母亲谈笑着。人老了，还需要哄着来，母亲毕竟是从风雨里走过来的人，她扭头扫了我一眼，继续忙手上的活。我走过去拍拍母亲的肩膀说，吃完饭，我陪你去买年货吧。沥青路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大红色炮屑，洋溢着新年的味道。刚进超市口，母亲就认出夹杂在人群间的潇潇，来不及躲藏，硬着头皮跟在母亲身后。母亲与潇潇聊着天，我很尴尬的站在旁边，潇潇的眼神中溢满了幸福的味道，突然跑过来个小男孩，潇潇抱着他，对小孩说，跟叔叔问好。小孩用童稚的声音说，叔叔好，叔叔好。我心间又荡起一阵阵起伏。我微笑对潇潇说，没想到都有孩子了，呵呵。潇潇一边摸着孩子的头一边对我说，是啊，这么多年了都，你也该成个家了，你这个样子还要多久啊？随缘吧，我又不急。“其实我只希望你以后遇见好的就别再错过了，毕竟，我们都不年轻了。”潇潇说完这句话转身便淹没在拥挤的人群中。买完东西送母亲回家时路过一家花店，我跑进去买了束白菊，告诉母亲我想去尚谦的墓看看。一个人沿着山陵走，破空而来的气息还夹杂着山水间的袅袅雾气。我站在立有尚谦名字的碑前，还是那个样子，物是人非，什么也不想，静静的看着，心里会好过一点。我一个人是活在另一条生命上的。下山后乘着公交便到了霓虹璀璨的市区，快到雅文的公司附近，竟习惯性的下了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前面，我一眼便认出来是雅文，我无奈的对自己笑笑，继续走，眼神却从没离开过她，想要忘记曾经在你肩头残留过气息的人，真的好难。突然，雅文横穿马路，她没有注意到一辆飞快驶向她的计程车，霎那间，我脑中一片空白，猛地冲了过去。碰撞声，急刹声，哭泣声，叹息声，霎那间，交融。雅文拉着我的手哭喊着说我傻，我无力的看着她，周围一切都变的静谧起来，我感觉到一股股热度往外涌。我慢慢的闭上了眼。我看见那年的我和雅文在城南放着许下心愿的孔明灯，缓缓升起在墨蓝色的星空中，昏黄色的光一点点消失在我们的瞳孔里。突然，无数烟火蹦向天际，烟花焚城，悲伤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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